今年2月底,再次籌劃了這一次的都蘭迴游,以及
第二次的田野調查。
這次的尋訪地點,是王家祥老師曾提及的「大興瀑布事件」
事發地:花蓮縣光復鄉大興村,舊稱烏卡蓋(Okakai)的阿美族部落。
這裏與泰源村一般,也是個族群口述傳說交會的地點。
但是,在2001年桃芝颱風過後,原來的傳說事發地大興瀑布
據傳已面目全非。所以,這次其實也是循著王老師的腳步
進行重訪。
在台東租機車,沿著台9線一路北上至花蓮的光復鄉。
不知不覺,竟已是所謂的四月雪桐花季節。
(台9線上和平部落)
原本想要從台11線轉進台23東富公路,體驗台東最深入山林的省道公路,
但考量到進行訪查的時間有限,仍然選擇距離最短的台9線直進。
所以,我也再一次地經過了以前數次造訪的快樂天堂,武陵部落。
這是進入武陵部落前必經的樟樹綠色遂道,前幾天才知道,原來
這裏正是王宏恩的故鄉。果然,是個盛傳山林歌聲的快樂天堂。
看到這棵樹,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叫祂為「綠和尚」。穿著
綠色的簑衣。
好懷念的射日英雄,這是進入快樂天堂的入口意象!
武陵國小。今天小朋友們應該仍要上課,現在是午休時間,所以
我就不進去打擾了。
離開武陵國小,在海端、池上一帶看見了一大片美麗的稻田。
這片稻田的正對面,就是台20南橫公路的入口。如果從這兒的山谷間隙
走進去,走進的又是另一個故事、另一則回憶,另一個在稻穗在月光下
搖曳的美麗村落了。
繼續前行,來到舞鶴部落的台9線北迴歸線標誌。此時天氣已經
開始飄雨了。
在雨中來到了今天的駐留地,大全村「拉藍的家」民宿。
店主人拉藍老師是個著力搜整記錄馬太鞍阿美族文化傳統
的文史工作者,在拉藍老師努力二十餘年的記錄調查過程中,
有許多學者都曾前來尋訪拉藍老師、借閱資料。
拉藍老師(左)與師母,由於師母為成大70級畢業,所以我
直接稱呼學姐。現場拉藍老師正帶著一對夫婦,示範阿美族
的傳統生活技藝──巴拉告的捕魚方式,以及小米麻糬。
(所以,我趁此良機偷了兩顆麻糬吃)
先前以e-mail先向拉藍老師說明我的來意,所以學姐看見我
一劈頭就問「你是說要問魔神仔的那一位博士生嗎?」先和
拉藍老師約了晚上訪詢,放好行李,就逕行前往此行的目的地,
位於馬太鞍濕地以南鄰傍的大興村。
(出發前正好遇見本地部落唯一的祭司GoHou女士,但因她急著
到部落裏辦事,所以沒能上前攀談。)
出發時,一如去年的同一時間,機車一發動動身,太陽就穿透雲層、
灑下陽光來了。時間是下午三點,拉藍老師臨去前囑咐我,先到大興村
找村長與頭目詢問。「你不用繞回去大馬路啦,沿著山腳一直走一直走
就到了啦~~~」(但是......我沿著山腳卻迷路了......)
經過被野狗追著跑、火雞對著我咆哮、在小巷弄中四處摸索的波折,
我終於見到村長在巷口向我招手了。村長很熱心的告訴我此地的
魔神仔傳說、大興瀑布事件的所知所聞,錄影、拍照也很阿莎力的
答允,甚至是他的親身體驗。
村長對我帶來的王家祥老師〈大興瀑布事件〉文章很有興趣,
我便跟村長約好,我到村外的7-11影印一份,明天再過來時帶給他。
村長帶我到頭目BaSa的家門口,便叫我自己進去打招呼了。
頭目很和藹親切,對於我貿然的闖入並不在意,笑咪咪的對我說
以前已經有好幾個人來問他本地的故事傳說了。一開始,頭目便說
「嗯...我還是先從大興村的由來開始講起好嗎?」果然是有經驗,
連訪答都已經想好SOP了。
臨去前,我拿出在雜貨店問路時順道買的一小瓶高粱酒
(就在頭目的腳邊),誠心誠意的送給頭目。在我離開前,
頭目笑咪咪的說:那我先喝一小杯......
經過訪詢與整理,大興村、即烏卡蓋自古以來,確實就是個異事之地,
在閩南人、Ami's的口述傳聞中,不論大興瀑布在風災前後的消存,
異聞一直不曾中斷過。甚至,BaSa告訴我,前幾天南鄰的富源就發生了
一起口述傳說中的事件,當事人失蹤了一個星期才平安無事地被找回。
日落前在馬太鞍濕地的自行車步道上晃了一圈,晚餐後回到民宿,
拉藍老師與爸爸坐在客廳看電視,示意我「要問就來吧~」
(錄影截圖)
拉藍老師的父親,拉藍‧吾那克,是體育界的退休教師,
也是本地知名的耆老,聽爸爸自己說「我跟鐵人楊傳廣挺熟的呢!
娶媳婦時我叫他來呢!」拉藍老師已經在阿美族文史浸淫、用心
了二十幾年,很熱情的告訴我幾則本地Ami's的口述傳說,
而爸爸不時在旁印證、提供自己的所知與經驗。
最重要的,拉藍老師與爸爸也為我印證了我最想知道的,
小黑矮人在本地出沒的傳說。
「其實如果你真的想問的話,應該要找好幾位老人家、
朋友聚在一起,邊喝酒邊聊天,就問也問不完、
說也說不完啊!」
當晚據學姐說,拉藍老師幾乎每天都有導覽、演講行程,
即便如此,拉藍老師仍然常常深夜在書房裏念書到半夜
兩、三點。拉藍老師對傳承、記錄阿美族的文化歷史
有著使命在身的熱情。
去年曾在醉茫茫的夜裏點在心裏的那一把火,
在這個夜裏,面對拉藍老師的熱情,以及mama們
(本地Ami's對長者的稱呼)縈迴於生命的口傳故事,
亮著,亮的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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